羞女山下
羞女山下,款款深情。
为伊憔悴,为爱追寻。
乡下市井人物系列之九十一
梅芝姐姐
萧骏琪
她叫詹梅芝,是猫哥的爱人,但我不叫她猫嫂,叫她姐姐。二十多年前是这么称呼的,二十多年后,仍然这么称呼。时过境迁,一声姐的称呼较之以前,更为亲切。
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亲属,血缘的,便是我的舅舅,也是我乡下市井人物系列里的大舅舅一一后发表于湖北《大楚文学》杂志。梅芝姐叫其姨父,即就是说:我舅妈妈和姐的妈妈是亲姐妹。于是,梅芝姐便应该叫表姐了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,我到卢家村猫哥住过一段时间,断断续续的。那时,从没见过屋里的女主人。问猫哥,猫哥轻描淡写地说一句:去益阳打工去了。也许我回大栗港时,梅芝姐回过,反正是错过了,心里虽有遗憾,但相信机遇的。
机遇总是在人漫不经心的时候来临。
离开碑矶后的一年左右吧,我到了长沙扫把塘,当时,还是有节假日的,因隔家里太远,有时回了,有时没回。
有一日,是周六下午回的。刚到家不久,邻居说来客了,忙出门迎接,一看,竟然是猫哥带着一位少妇正满面春风地向我走来。
梅芝姐!我绝对不是蒙的,一种来自亲情的直觉,让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,用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他们的两只手,然后,哈哈大笑起来……
这是我和梅芝姐的第一次见面,以后,为了生计,便各奔东西。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,当再度把那根断了的线接上时,我们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。毕竟,岁月不饶人啊。
于是,我们便视频了,忽然发现:猫哥老了几许,而梅芝姐依稀昔日的模样。他们真诚地笑着,仿佛随时可以走出手机,如二十多年前的相遇。
猫哥几度告诉我:他妻子是勤劳孝顺的,嫁到碑矶时,还没二十岁,后来,便有了两个儿子。为了这个家庭,便去益阳工地做事。只要有一点空闲,去工地捡些废品买掉,来维持自己的开销,工资一分不用地存起来,寄回家里。
作为大儿子的一飞也哽咽地告诉我:在工地上,六月酷暑,人家送妈妈一个蛋筒,妈妈舍不得吃,忙去冷饮店换一支一毛钱的冰棍解渴,用找回来的几毛钱积着,凑到一个整数时,再去存到银行。
以后的日子里,卢家先后遭遇了裂变的痛苦,猫哥的两个弟弟,一个死于溺水,一个死于高空作业。因为他们都未娶亲,所以,关于丧葬,都是梅芝姐拿出来的钱。后来,公公寿终正寝,也是由梅芝姐拿出钱来料理后事。到今年正月,九十四岁的婆婆去世,才由两个孙子安排的后事。
婆媳之间,无可避免有些小矛盾之类。可梅芝姐常常在委屈之余,小心翼翼地忍受着,她先是从自身上找缺点,企图把老人照顾得更加周全。她知道,婆婆年纪大了,又经历了两个儿子的夭折之痛。有时,在悲苦之余,便会变得有些不近情理。将心比心,人心是肉长的啊。后来,老人生活不能自理,也是这位儿媳,喂饭送茶,洗澡洗衣……让老人干干净净地回归天国。
两个儿子长大后,便随着打工大潮,离开家乡去闯荡。没过多久,均带回来了自己的另一半。然后,都有了自己的儿女。这下,梅芝姐家里可热闹了,才几年时间,竟添了六口人。梅芝姐夫妇在笑得合不拢嘴的同时,又开始了新的忙碌。儿子儿媳都忙着出外打工了,四个年幼的儿女都交给了老妈。这下,梅芝姐更加忙得不可开交。这个哭,那个喊,这个要喂奶,那个要换尿片……卢一飞告诉我:他妈妈带的人,一直都是干干凈净的,也从没让她的宝贝孙子摔过……
.从二0一三年到二0一六年四年时间,梅芝姐因为肾结石、尿结石、胆结石几度住院治疗,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术。她先后动过四次手术,期间,儿子儿媳都在外面心急如焚,好想回来照顾妈妈,可梅芝姐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回,怕耽搁了他们的工作。
其中,肾结石动了两次手术,第一次效果不行,只能再受第二次苦。到现在,梅芝姐落下手不能上举,一旦上举,便是生生地疼的后遗症。
今年二月底,梅芝姐把年已九十二岁的妈妈接到了碑矶。老人年事已高,而且脚痛脚冷。这位近六十岁的“小棉袄”每晚为老人暖脚。羊羔跪乳啊,姐!
对妻子无私和付出,猫哥常常教育儿子儿媳:不管行走多艰难,要把妈妈放在第一位,要多孝敬这位为这个家庭累得精疲力竭的娘。儿子们噙着泪,拚命地点头。他们为娘买来热水器、洗衣机之类的家用电器,可梅芝姐舍不得用电。诸如洗衣之类,她先是用手洗干净后,只是用洗衣机甩干。至于热水器,她根本没用,情愿蹲在灶前用柴烧水,反正乡里柴木充足。据卢一飞介绍,他家囤积的柴木可供家庭两年之多。
在笔者将这篇文字定稿之际,我再度把视频发过去,这时,猫哥夫妇己去扫墓了,接视频的是梅芝姐的妈妈,我叫她菊媠娘。这位年已九十二岁的媠娘尽管好多年不见,仍然认得我。老人一身整洁,思维清晰,仍如往昔模样。
“贤德的夫人解得金腰带”,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;而“贤内助”呢,便是一个千古不衰的名词;“妻贤夫祸少,子孝父心宽”,古往今来,人们仍在津津乐道着这个话题。梅芝姐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,她只是以栗山河人的善良与勤奋,用柔弱的身体,撑起了一个充满和谐和吉祥的家庭,让一个泱泱大国千百万个家庭之一的家庭,在一条布满阳光的小康大道上铿锵行走!
几度和猫哥通电话的时候,梅芝姐会在一旁轻声地问:老弟,你几时来卢家村玩啊?
梅芝姐,猫哥,我会来的,明月夜,短松岗,那条流往资江的小溪岸有我以前的足迹,那筑曾经在我梦里出现了多少次的民居仍如以前一样风光。
剪一段西窗烛啊,猫哥,梅芝姐,这个春天,我们用一杯洒,祭奠过去的岁月,饮一杯茶,重续再联的情谊。征衣虽旧,岁月不老,是么?
作者简介:萧骏琪,中国男性公民。湖南益阳人,居常德,自由撰稿人。文字作品一千多篇(首)见诸《时代文化艺术》、《湖南诗歌》、《中华文学》、《资水》、《益阳日报》、《益阳城市报》、《娄底日报》、《桃花源》、《桃花源诗季》、《年轻时代》、《大楚文学》、《长江诗歌》、《湖南诗歌年选》(一一)……等报刊。有诗集出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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